第二十二章:寿城(1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 似见世尊与忌子斗法,这长眉僧也心有所感,步步前行,若有苍白之风席卷,胖瘦二僧气若枯叶,却在这狂风之中巍峨而立,皆双手合十,悲念佛号。

白塔无瑕,为不枯禅圣地之一,诸多古塔林立,其中佛陀金身、舍利、骨血等皆藏匿在内,从清晨望去,已散无量禅光,塔内亦灯火通明,当至深夜时,白塔之前的狂风骤然而息,长眉老僧见面前依旧巍峨不动的二人,眸有敬畏。

“佛法僧为释宗三宝,而初唐不枯禅内的护塔僧、守陵僧、钟鼓僧则是‘僧’中三宝。”

长眉老僧贴掌默念,旋即离去,白塔之内深夜时分有灯火之光蔓延,其中禅香阵阵,皆为灯芯所燃,胖瘦二僧隐匿深夜之中,却分毫不动,仔细看时,二人双腿已深陷大地之中,若枯树生根,深扎千百米以下,见那长眉老僧悠然离去,二人不觉苦笑。

“想不到管个清扫落叶的破败庙有这等人。”

“也想不到长眉引风,如那经文中的神灵妖魔。”

二人沉寂而立,虽时间流逝,却毫无动弹迹象,乃至刮风下雨,皆稳如泰山。

不枯禅,则入定即不枯,纵然深陷泥潭,却无妨碍。

不止胖瘦二僧,这诸多佛塔内任一一塔的守僧人,皆有这般随处入定的功夫。

白塔之中,禅香流转,似幻化飞天弥陀,花瓣自云端而落,两道身影瘫倒昏黄火光中,四周皆漫天神佛像,慈悲捏花,各持五宝。

暮鸿梦中似见诸天弥陀讲道,无数生灵皆顶礼膜拜,或兴奋不已,尤是讲至精彩之处,金莲涌动,诸多各异生灵若有所感,或喜或悲之中,幻化为一幅西天画卷,他身处其中,已是有迷醉流连之意。

“初唐之时可不曾听到这等精妙智慧,虽不曾见那初唐烟火之景,却能想到那红尘喜怒,定不及禅机妙理。”

暮鸿连连感慨,初唐疆域是何等光景,他似早已遗忘,自苏醒之时已在不枯禅前的古树之下,沐浴钟鼓之声而醒,自第一眼所见,即是那长眉老僧,每日所见之物,大都不枯禅内诸多古寺妙理玄机,或攀爬云端而坐的僧众,或吞吐霞光而饮食的老僧。

“初唐应有烟火、酒肆、歌舞流连地、绝艳美丽的女子。”

暮鸿喃喃低语,似见初唐疆域之景。

武皇立国,明皇治世,初唐绵延千千岁月,国运绵长,福泽万千生灵。

除却五六月与七八月风雪交替之日,皆生机盎然之日,秋风萧瑟,冬日寒雪,尽皆急促短暂,若流光般飘逝,极难捕捉。

初唐疆域无尽,传言穷尽东西南北四海,又能见无饥与饮咎两处通天山脉,凡霞光所触及处,似都为初唐疆域。

红尘烟火至极致,即是神怪志异诞生处,初唐疆域自武皇立国时,已有大妖作祟,自代代传言所论及,初唐之时有长蛇、巨蜈、八角蛛等诸多大妖,皆力压山海,有吞天吐云之神威,自武皇时代代演替,三大家各有风流名士,尝与大妖斗,时过百代,运及千年,初唐妖邪甚少,却并非不存。

山野常有狐精,月下参拜。

小径时有野狼,眸光若血,自山路而下,走出之时已为直立人身。

越是偏僻之处,则妖邪传闻愈多,常有儒生引动篇章,挥舞黑墨,著作诸多精怪志异,流传初唐疆域之内,口口相传,已成俗约。

“听闻混乱时,满朝文武皆多妖邪,庙堂之上所站之人,或山野豺狼,或洞穴猛虎,狐媚乱世无人知,黑鼠窃国皆不晓。”

时至今日,初唐疆域内也有街头巷陌之间的传闻,或苍老人恐吓孩童,或一镇尺一折扇的游历说书人。

初唐城内繁华盛况,自明皇时已空前。

无名古城多如牛毛,各异路人皆乐听初唐志异,那镇尺折扇前,常有若妖般异人出没。

一处黑台前,一游历说书人唾沫横飞,已是言及诸多初唐辛密,虽无考究,却引人动听,众人簇拥,里外三层,甚有一头顶牛角之人连连点头,口吐人言道:“我听说了,我听说了,从这东方千百里之外的高山内,有老妖与我说过,初唐气运绵延,却终有尽头之时,只在几处关键之地。”

这牛头少年或是生了怪病,这才头生异角,四周让出一个小圈子,他却连连点头,只听那黑台之处的说书人和唱连连。

“一是钦天处的镇国剑,镇着自武皇以来的初唐大妖,一些为东西南北中五方天地内的妖魔,一些则是初唐疆域之内自然而生的精怪神灵。”

“二是那天一阁内的九层阁楼,九层壁画为列妖降服画卷,传言其中有妖魔真灵,一旦降世,则初唐国运将衰竭。”

“三是那释宗诸多妙理玄机”

“四是那儒门圣贤文帖”

“五是那道门三清九天”

人声鼎沸处,这牛角异人已听不出那说书人后续所言为何,只是在唾沫横飞之中,听出某些话语,让他精神一震,似有无穷动力。

“窃走镇国剑,斩去那天一阁内九层阁楼的列妖壁画,则见初唐大妖之像。”

初唐大妖似自武皇时已消失,这牛头异人只是听闻,便激动不已,连连默念道:“传说老山上千千岁月前有一大妖,已吞国诸国气运,却唯独在初唐时遇一九百颗金佛珠的老僧,连连吃瘪,最后压在一无根山处,这无根山想来是壁画山脉,为人所画,自然无根。”

牛角异人看似鲁莽,却无比聪慧,他思索半晌,已是肯定。

“封住却并非杀死,想来无根山便是天一阁列妖画壁之上的某一处山脉图景,若是撕碎了,说不定还能见一见那老妖前辈。”

一念至此,这牛角异人已是激动万分,可很快却又吃瘪般,头顶之上的两枚尖尖牛角都垂落下来,他嘟囔道:“不行,还是不行,那天一阁外传言有一守阁人,年少时已能尽占初唐大家名士上风,道宗莫测,真人尽出,却难从那个家伙手中借来一卷文帖,我若是直接去撕图,则是自寻死路,说不定半路之上便被斩了。”

这牛角异人摇头连连,身躯魁梧,看似青壮年,却心智似婴儿般率真,一时无甚办法,竟坐在地上一阵大哭,直至那说书人道出几句话语,这才有惊异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