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:弥陀诛魔非八臂,钦天镜中万象生(1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 雾气森然,当牛角精怪醒来已不知年月,但从日月升落迹象来看,应是过不了多久,自不知哪段岁月的土壤中爬起,见面前阴气森然,一处石壁矗立,其上藤蔓盘旋,或如长龙,若如腾蛇,已将这石壁真容所掩盖。

“竟是没死,虽不知那老猿要一张白纸作甚,但看其焦急,应不是简单之物。”

牛角精怪走向石壁,石壁斑驳,有岁月痕迹流淌,散发一股沧桑气息,藤蔓深深,其中若隐藏诸多杂物,牛魔细细看去,旋即眼神一凝。

他见一苍白头骨深藏在藤蔓之中,已是干涸了鲜血皮肉,自这颗头颅附近,还有一件赤红袈裟缠绕木枝上,宝光散去,珍石蒙尘,也褪去了昔日的华贵。

“并非人脑,是一颗猴头,难道那老猿一直跟了下来。”

牛角精怪心中一阵发寒,那白猿手段莫测,已是有了超凡脱俗的神威,若并非在那内外八景奇门中,他绝无半分活路。

晨曦照落,山林起雾,这石壁深藏古旧山林中,有沧桑与枯寂,牛角愣神良久,这石壁上的白猿头骨分明干枯碎裂,少说也有了数十年光景,牛角精怪看过手掌,其上并无岁月流逝的痕迹,依旧如青壮年的男子,散发着澎湃气血。

“并非过了十年八载,那便是一场意外,这白猿不知经历了何事,若是论及妖魔境界,他少说也得有个千年道行。”

千年非大妖,却足以祸乱一些始元小国,若是在初唐这等极大古国之处,自然难翻起分毫风浪,但牛角精怪却见过东山一些千年妖魔自清晨出山,暮时而归,口鼻之处皆有鲜血滴落,传言是吞去一国生灵,气血腥臭蔓延百里。

“这等妖魔,竟围困于藤蔓木枝之内”

牛角精怪看不出这藤蔓有多少玄奇之处,只是凝望这藤蔓所覆盖的石壁,一眼望去无非阁楼大小,独占一片,其上若有斑驳文字,却已在岁月中流逝,已是满目模糊。

凝视良久,牛魔已是眼睛发涩,他舒张筋骨,自口鼻之处喷出一口浊气,已是将之前诸多怨气不甘倾泻而出,直至此刻,他才有恍然之感。

“这应是在内外八景之外了,难道说走出了死门?”

牛魔上下打量,四周皆苍翠绿植,已无那石山石洞,再看那寿城方向,在东方只是一片极为渺小的祥云,其中若有无量佛光,呈现祥瑞异彩,却也有了极为遥远的距离,牛角精怪感慨万分,道:“原是如此,那死门的确藏有生门,只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,若不是那白猿紧逼,我说不得一辈子都在那石洞里头穿梭。”

牛角精怪将那老儒白帛当做抹布一般,擦去额上冷汗,再看柔软白帛,其上却有淡淡的字迹浮现。

笔迹游龙走凤,若是稍有造诣之人去看,便能看出这白帛不凡,其上诸多字符竟犹如个活生生的灵物一般,皆预兆玄妙事物,牛角精怪瞪大眼珠望着好久,只是仿佛见小蛇爬行、蚯蚓钻土,一时间也如那泥鳅划水,却始终难看透这白帛有什么之处。

“算了,这等东西并非山野妖魔所能看出来的,既然要去偷那初唐国运剑,不若将这白帛扔到初唐庙堂上,让那些庙堂上的读书识字人去琢磨。”

牛角精怪终是放弃了读懂这白帛之上的笔迹,他朝面前石壁拜了一拜,道是这石壁对他有救命之恩,旋即折身离去,只是脚步不稳,一下子跌落在地,四周若有长蛇爬行之声,让这牛角精怪一阵大骂,待看清那滑动之物,却脸色骤然而变。

藤蔓爬行,若翠绿之色的长蛇,尤是忆起方才那白猿头骨的模样,这牛角精怪顿时起身欲奔走,藤蔓自泥土之中飞起,若两只大手般绑住了这牛角精怪的双手,将之扔回了那石壁之前。

古旧之气弥漫,这石壁之上的藤蔓竟如活物般层层散开,露出一面斑驳的石壁画卷,除却牛角精怪不识得的字迹之外,更有一些粗劣图案,成组,似成一段简单篇章,牛角精怪细细看去,那藤蔓自他颈脖之处缓缓滑动,若冰冷刀剑贴过一般,让这牛角精怪脸色更为认真几分。

“这似是说一位僧侣,自群妖山中走出的故事,只是踏入之时为肉体凡胎,自从群妖众魔之中走出时,却已生出八臂的诛魔法相。”

牛角精怪尝试理解,却如深陷其中一般,愈发津津有味,他自第一幅画卷看去,一直只这石壁末端,却有恍然大悟之色。

“非是法相,而是一种体术,只是速度极为迅捷,让外人看来似有八臂诛魔的法相神通。”

牛角精怪看的认真,也是震撼无比,自他从东山所见,乃至这初唐疆域之内,大都是修行神通的人物,哪里有这等古老神秘的肉身修行之法,且自这石壁之上的降魔僧侣来看,那八臂似有龙象之力,四周妖魔精怪皆骨肉碎裂,难在其面前有一合之敌。

“我看出其中厉害了,但究竟要我看这为何,难不成是显露微风,只是此时的始元却并非过往,这等无需启窍的修行肉身之法,未必比当世更为高明。”

牛角精怪自口鼻之中吐出一口玄黄浊气来,轰击在这石壁之上,只听嗡鸣之声若雷霆霹雳,震动之际,有落石与沙尘掀起,只是面前石壁依旧沉稳如山,那壁上画卷似有无穷活力一般,在这牛角精怪眼中愈演愈烈,一时间竟有自这石壁之上脱出之感。

牛鸣震天,这牛角精怪也是一阵兴奋,藤蔓自他颈脖之处褪去,已是脱了最后一层束缚,他自头顶之上显出牛魔法相,那一双铜锣一般的眸光中也是泛起玄黄二色,恍然之际,似有一牛角精怪乘一巨牛自玄黄雾中走出,一直没入这石壁之中。

牛角精怪盘膝而坐,山林雾气自清晨至深夜,也不知过多少日月,当这牛角精怪再度看眼之时,去看面前这斑驳石壁,眼中竟有极深思索。

石壁之上,那诛魔八臂仍旧挥舞,四周妖魔却已退散,这壁上僧侣若遇到了某种极大之敌,已停在一身骑黄牛的童子面前,这童子约莫三尺之高,手持青白二牛角,似吹笛般衡起,竟是拦住那无往不利的八只臂膀。

这似一场极为漫长的过程,牛角精怪体悟良久,苏醒之时也似有所感触般,眼中少去诸多凶煞之气。

“东山不高,自东山之外还有诸多云海之上的高山,一些甚至延伸极长,甚至没入那星域深处,曾当是传说,不曾想今日竟见到。”

牛角精怪低语,他深邃起身,步伐之间竟极为沉重,自这石壁之前离开之时,藤蔓沉寂,残阳照射,一直射入那藤蔓深处的尸骨与袈裟之上,若瞬息过百年岁月,此地已是一片死地。

诸如这等沧桑古旧之处,初唐疆域之内有无数,然自古老之时乃至今朝,能传承千百年辉煌之处,却极为稀少,传言初唐庙堂之处为一群星照耀地,诸多阁楼庙宇,乃至道馆学堂,皆汇聚一起,每至深夜,其初唐三大家的诸多玄妙神通,皆放大光华,似能与群星争辉。

初唐疆域之极,为群星最为璀璨之处,且此处斑驳星辰之下,非是释宗禅慧那般的庙宇,也非三清道韵与儒门浩然,自一颗赤红之星下,若烈日一般的光泽中,皆是极为珍奇的处所,或如九层天一阁楼,直耸云端,或如那四海中央的仙岛,却是用珍贵玉石所雕砌,自这仙岛四周,皆有浓郁灵气蔓延,其中仙草异木,皆数不胜数。

雷霆作怒时,电蛇破空,却不及这群星光辉闪耀,只是如一道细微裂痕,在群星光辉若一点转瞬即逝的灯火,若非细细观察,甚至难以探出。

自这群星光华下,一阁楼如入云端,自那延伸入云的红木台阶之处,传来轻微脚步声,雾气藏匿身形,却依稀见这身影健壮挺拔,周身华服若振翅云鹤,当踏足这红木台阶最后一层时,更是有一阵穿霄鹤引,那华服之上白鹤振翅,自这雾中身形之上飞出,自这阁楼之外飞旋一圈,当再度落下之时,已是踏在一处古怪器物之上。

若初唐武皇之时的火器,却更显几分玄奇奥妙,修长身躯如生根古木,为一金砖所堆砌的案台所支撑,自末端有一小口,似女子唇齿大小,自前端有一大口,澄澈清明,如碧波水面,为一无瑕镜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