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节夫人谋略</p>

北方政府特派专员的近侍在俞州打死了学生，这条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。</p>

群情愤怒，各地学生组织游行，声援东南法政学堂的师生，要求俞州地方政府严惩凶手。</p>

俞州地方政府则全部推卸责任，将此事转交给白云归的军政府。</p>

各地军阀纷纷观望，直到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学生、工人游行，一些看热闹的地区军政府才发电，声援学生运动，要求俞州军政府给予回应。</p>

已经过去了五日，俞州四处游行，交通全部瘫痪。</p>

程东阳将各大报纸拿给慕容画楼瞧，气急败坏道：“夫人，您瞧瞧这些人，甚至南方政府都公开表示支持学生运动！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，等着看督军如何收场！”</p>

慕容画楼身着一件淡紫色缠枝葡萄纹衣衫，认真读程东阳甩给她的报纸，突然轻笑，指了一处给程东阳道：“这人用词犀利……”</p>

程东阳见她处变不惊，不知她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装傻，一时间语滞，气得脸色煞白。</p>

副官报告，说收到了北方总统府的密电。</p>

程东阳接过，快速浏览一遍，递给慕容画楼，语气不善：“夫人，总统亲自发来的密电……”</p>

慕容画楼读了一遍，神色依旧平和宁静。葱白素手捏住那纸电文，轻轻敲打碧绒沙发，略微沉思一瞬，对李争鸿道：“去，把这电文以督军的名义发给各大报社！”</p>

程东阳骤然盛怒：“不行！夫人，您也唯恐天下不乱？总统的意思，是想私下解决此事。您这样闹起来，对督军没有任何好处！”</p>

慕容画楼眸子转厉，定定瞧着程东阳：“以程参谋之见，我们应当如何？”</p>

“自然是先安抚死者家属，派人和东南法政学堂与学界代表谈判，应允他们的条件，慢慢让这件事冷却下去！”程东阳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平静几分，理智分析给慕容画楼听。</p>

李争鸿在一旁颔首：“夫人，程参谋的主意甚好……这回真的闹大了。倘若再闹下去，只怕会得罪不必要的人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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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日报纸上的消息简直如惊雷般滚滚而至，一开始对慕容画楼深信不疑的李争鸿也开始动摇了。</p>

倘若按照东南法政学堂师生的要求，处置了特派专员，会得罪北方政府；倘若不不处置，又会被媒体舆论诟骂。</p>

唯有息事宁人，才是顺应时局。</p>

慕容画楼斜倚沙发，似笑非笑望着李争鸿与程东阳。骄阳筛过树影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圈，如锦缎披在她的肩头，眼底的锋芒敛去，她幽静眸子若寒潭无波，声音轻软：“程参谋，督军去了哪里？”</p>

程东阳微诧。</p>

她已起身，闲步踱至窗前，推开缠花纹玻璃窗，庭院里深浓浅翠的树丛沐浴在骄阳里，午后的官邸幽静祥和。</p>

她微微淡笑：“前几日我一直在想，为何程参谋突然让我去拜访吴将军的夫人。后来大致猜到，倘若督军要北上，从海上而去，也许被陆路废些周折，但是出其不意，安全很多。我去拜访了吴夫人，外界便知督军与吴将军交好，北方政府也会怀疑吴将军与督军暗通款曲。利用了吴将军，还要挑拨他与北方政府的关系，目的大概是将他推向督军吧？”</p>

“程参谋，督军快到京都了吧？”慕容画楼含笑，倏然回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