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袭督军常服,笔直挺括,勋章被粲然暖光一照,掩映着灼目的光泽。画楼上前,帮他微微整了整领口。</p>
见他额头鼻翼皆有细汗,画楼随手帮他擦拭。</p>
他却一把擒住她的纤柔皓腕,拿到唇边嗅了嗅,故作轻浮道:“真香!”</p>
画楼只是笑,挣脱手,把帕子扔给他:“督军喜欢,送您!”</p>
白云归居然真的接了,往口袋里一藏。</p>
画楼微诧,忙去掏,口中直笑:“要是开会时不慎掉出来,不知道惹出多少香艳猜测,有损督军威名,您还是还给我!”</p>
她微微侧身去掏帕子,青稠发丝映衬雪色颈脖,有淡淡白玉的莹光。那粉润莹光,把云髻珠钗上龙眼大小的粉色珍珠比得失了色。</p>
满眸的笑意,赛雪的肌肤,似亭亭绽放的白莲,清纯柔婉,又高雅蕴藉。</p>
白云归的眉梢潜入丝丝柔意。</p>
各自上车,出了官邸。</p>
“姐姐,督军对你比以前好……”慕容半岑跟画楼道。</p>
可能是要去见母亲,他心情甚好。</p>
画楼微讶,看了他一眼。</p>
慕容半岑被她瞧得底气不足,嗫嗫嚅嚅道:“他刚刚望着你偷笑。”</p>
前头的易副官闷声笑了,怕画楼不悦,连忙敛去笑声,正襟危坐。</p>
画楼尴尬不已,咳了咳。</p>
见到苏氏,慕容半岑兴奋不已。苏莹袖则又是哭又是笑,感叹半晌。</p>
画楼在一旁劝着。</p>
在小公馆逗留了一整日,就是三个人说说话儿,或彼此对视一眼,都是琐事。但那温馨安宁的感觉,画楼前所未有,她心底酥酥的。</p>
易副官松了他们,便找章子莫,把两个保镖带了过来。</p>
皆是人高马大,黑着脸的模样凶神恶煞的,画楼很满意。又问了几句话,不算世故油滑,也并不木讷,规矩本分。</p>
她让易副官给他们打赏些钱,又让去城里买些礼物,给章子莫送去,说是姐姐多谢他办事周到。</p>
晚饭的时候,厨房做了菠萝肉,酸甜香稠,惹得画楼和慕容半岑食指大动,留在小公馆吃了饭才回官邸。</p>
白云归等人坐着喝茶,好似在等画楼。</p>
白云灵把白天见唐婉儿的事情告诉了她:“她现在给六哥做秘书,有笔生意要谈,便跟着奥古斯丁先生回了俞州,六哥没有回来。六哥记得大嫂说内地宝石首饰货色不好,缅甸运过来的上等货都在托运在香港卖,他就选了些,让婉儿带给我们。这一匣子是你的……”</p>
画楼打开一瞧,瑰丽炫目,宝石颜色纯正透亮,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。</p>
“让他破费了。”画楼笑道,“婉儿什么时候回去?到时咱们也给六少送点礼物。”</p>
然后把匣子推给闲坐一旁的容舟,笑道:“容姨太太看看,有喜欢的挑几副…..”</p>
容舟微微瞧了一眼,眼眸发亮,瞬间又垂眸,声音轻柔道:“谢夫人好意,只是我不太适合宝石首饰。”</p>
便这样拂了画楼的好意,有些不识好歹。</p>
画楼却笑了笑,把匣子关上,丝毫不计较。</p>
说了会话,便各自回房。</p>
白云归沉吟片刻,才跟画楼道:“婚礼的礼服都做好了,三天后他们会送上门来。”</p>
画楼哦了一声,问白云归:“放在二楼最西边的客房可好?那房间有一整排的柜子。”</p>
白云归点头:“你做主。”然后眉头又微蹙。</p>
画楼看出他的异样,便问道:“出事了吗?”</p>
他脸色微沉:“南边大涝,死了好些人,我明天部署一下,下午要去巡查,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。说好办婚礼,怕要拖到秋天……”</p>
大涝死了人,更加民不聊生,原本就是乱世,只怕有了民众闹事吧?</p>
他不想她担心,所以不说,画楼也故作不懂。她道:“正事要紧,婚礼以后再说。需要我做些什么吗?要不要让城里富户捐款?”</p>
白云归眼眸一亮。下午接到灾情电报,他正为赈灾款头疼,想着如何从各项开支里省出来。找了政府官员开会,各自都有说辞,全部在叫苦,没有那个部门愿意消减开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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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云归气得大发雷霆。</p>
发完火,赈灾款的问题,南方动乱的问题,俞州形势风雨欲来的不寻常宁静,全部压在他心头,两边无法兼顾,令他烦躁苦闷。</p>
画楼一句话,让他的烦心顿时减了一半。</p>
集资于民,原本是很古老的法子,他们一时间被那些政客吵得昏了头,居然忘了这茬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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