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师师与李清照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,却是也不见李师师说什么正事。也是李师师此来,也并非有什么正事。
虽然郑智回来之后并未提起过皇帝赐婚的事情,麾下的军汉们也并未提起。但是赵缨络已经住在了清池,徐氏等人也不可能不知道。
古人三妻四妾,听起来似乎是可以有几个妻子,甚至有平妻之说。但是平妻之称,乃是从清朝开始的,也专指商贾在外行商所取的妻子,区别于家中的正妻,地位也是妾室。
达官贵人从来不会又两个正室,此乃古礼。到了郑智这般的地位,这一点就尤为重要,因为还涉及到嫡长子的问题。
这类问题,通常还会伴随血雨腥风。由不得一点怠慢。
李师师此来,自然是徐氏授意。徐氏本是善良人,心中更有自卑,不说面对帝姬,便是面对李师师,徐氏也多有自卑,这一点徐氏自己没有表现多少,却是多表现在监督郑凯读书这件事情上了。
尽管郑凯在李纲处每日挨打,手掌肿得跟萝卜一样。徐氏也日日早起催促郑凯去上学。其中也有徐氏对于自己一个乡下出身的不自信,羡慕着李师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便也对郑凯更多了一些期盼。
徐氏却又是个良善人,担忧必然是有,叫李师师来拜访赵缨络,却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吩咐。只是单纯叫李师师来见一下赵缨络,看看这赵缨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便听李师师与李清照谈笑片刻,方才开口与赵缨络说道:“殿下远来,生活多有不便,夫人差妾身带了一些家用之物,此来冒昧便是为此事。”
赵缨络面色有些呆愣,便是这少女还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种场合,之前多看李清照与李师师相谈甚欢,便是也未插一句话语。此时听得李师师话语,却还是一脸呆呆的模样答道:“多谢燕王妃记挂。”
李清照似乎看出了赵缨络的束手无措,笑道:“帝姬殿下多擅音律填词,李大家也长于此道。以后当多来往一些,最近我也多在清池,知音难觅,此番正好。”
李清照显然比两人更擅长这些人情世故,也有一份善良的心思。
李师师闻言笑道:“便听先生邀约,只要先生有暇,妾身必然到场附会。”
赵缨络听得李师师话语,也连忙说得一句:“但凭先生差遣。”
三个舞文弄墨的女子,便是如此约定了以后的聚会。
在草原上的郑智,已然身在撒合易惕部落之内。也可蔑的一句奉承,让郑智有了天可汗的名头,此时这个名头,便也该在草原南部崛起。
谟葛失部西北方向,也到了一队宋人,开始丈量着土地,在纸上画作城池的图纸,待得人手从沧州到来,便要开工建造。
漫山遍野的牛羊从草原往归化而去,商队里驱赶牛羊的人焦头烂额,却也多是一副笑脸。这一趟的收获,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。
祝彪也是一脸急切,早已派快马去了独龙岗,调集更多的人手来接收牛羊,运送更多的粮食到归化来交接。这一趟祝彪到了归化,便又要启程带着粮食再次进入草原。
东京汴梁,校场之上,佝偻着身形的种师道,再一次站在了将台之上,满脸的担忧。
之前北上,在册人数十几万,而今再一次登记的禁军,不过四五万人。其中少掉的人数,又战死的,有逃散的,也有不愿再入军伍隐姓埋名的,当然也还有之前名册上有名字,却是并非随军北上的。
便是这还剩下的四五万人,看得种师道连连摇头。练兵之事,关系江山社稷的安危。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开封京畿,压根就招不到多少好兵,特别是这一战溃败之后,招兵便也更加困难起来。
好在此时种师道身前站了几百号铁甲,这些铁甲也多来自渭州庆州延安府之地,折可求带大军从河东而过,渭州庆州延安府的兵被郑智招去了两三千。
如今折可求去了淮西,种师道却是又从西军之中抽调了一些人手来,多是旧日部属。
这些人倒也不是要用来作战的,便是练兵所需。这些被抽调到东京练兵的西军汉子们,显然也不知道其中关节所在,更没有想过将来也许要跟郑智你死我活。对于种相公的练兵之事,自然也格外上心。
种师道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汉子,汉子面相不满二十,却是站在种师道身侧,地位显然极高。
这个汉子,名唤盖毅。正是史进之徒,当初郑智离开西北,盖毅本也准备跟随离开,奈何家中老母如何也不愿离开故土,要守着盖毅之父盖武的坟头牌位。
这盖毅也就留在了渭州,家中老母还在,便是郑智招西北军汉去河北,盖毅都未前去,心中却是想着待得老母有一天离世了,便追随师傅史进的脚步而去。
而今却是被枢密院的公文直接把他抽调到了东京来。折可求对于枢密院要抽调几百个种师道的旧部之事,自然也没有必要违抗。
而今盖毅,武艺也是不凡,早已战阵几番,功劳显赫,位居军指挥使。渭州善战者,盖毅可以居首,军旅传家,也没有堕了父辈的名声。
“相公,如此兵将,练来有何用处,老弱病残,成不了精兵。”盖毅皱着眉头看着将台之下的这些东京禁军,连连摇头。
如此大战之后,还愿意登记入伍的,便也多是没有其他活路之人。但凡有一膀子力气的,哪个还愿意再次入得军伍,哪里不是活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