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狐为妖自在山野破庙内吞食行人，大都残害无辜，按照罪当诛，但你可知晓鼠若为妖，当在何处？”

若儒的男子低声发问，狐妖微微一愣，刚欲作答，却听见一阵风雪声，而后若儒男子微微点头，似听见了一种回答。

再那烛火闪烁，火苗扑闪不定，若幻化几枚字符，那儒见了，低头沉思，而后也是做恍然大悟状，再看那佛前烛火，已是有了敬畏之色。

这并非只问自己一妖，这白狐微微咬牙，已是有了不甘落后的姿态。

“鼠若为妖，自然与我等山野狐媚修行一般，或在山野，或在”

三尾白狐口中诺诺，竟是忍住了那不该道出的二字来，初唐庙堂高高在上，若个层云之上的弥陀般俯瞰着人间与妖林，但初唐庙堂虽高，却也少不了一些山野精怪作祟，白狐只是修行出第一只尾巴的时候，便听过这山野内的精怪低语，道是初唐庙堂之上曾有豺狼为官，猛虎做吏，那时二妖作乱，也叫人间哀嚎。

“弥陀道众生平等，此处并无避讳。”

儒并不在意，比起这白狐，他更知晓初唐庙堂之上的惑乱，多少个衣冠禽兽，又是出自哪片山野的猛兽精怪，他心中颇为明了。

若儒的男子重新端起青铜灯盏，那赤红火光一照，窗外风雪声、烛火摇曳声，四周有黑鼠吱吱声，转瞬消失。

白狐眼中凛然，依旧维持那乖巧模样，这等定妖的手段，绝非寻常儒。

“又或是初唐哪出大院内的先生出行了，特地跑来收了此庙做个山野道场？”

狐妖暗自揣测，心思百转千回，这是为妖的本性，那若儒的男子凝神观望，青铜灯盏在微风中摇曳，灯火扩散，赤红之色竟让庙宇内的烛火熄灭。

似是有了之前的经历，白狐已是做出无奈状，昏黑之色蔓延，破庙内除却一盏灯火之外再无其他。

恍惚之间，白狐若乘万里风，转瞬已从破庙至初唐腹地，但见万里阁楼，雕龙画凤，若有冲天皇城气，耸入霄汉。

“以人间眼眸去看，只是觉得这皇城恢弘气派，但若是以你这修行三百年的狐眸去看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。”

白狐微微摇头，心中已是发寒，更是用那雪白狐抓捂住眼睛，连连求饶道：“不必了，不必了。初唐皇城这冲天国运，已不是我这小妖所能直视，不若放我离开，他日必定给先生奉上瓜果野菜。”

白狐的讨饶只是换来一阵笑声，那捂住双眼的狐爪松开，却无想象之中的刺疼之意，那初唐皇城之上的冲天气运，除却庄严肃穆的赤金之色，更有一丝乳白之气、一道玄黄之气、一片澄清之气，三者与之交融在一起。

狐妖仔细凝望，更是看出丝丝黑气来。

“这是何物所生的气，非儒非禅亦非道。”

狐妖疑惑不解，俯瞰那万里皇城，见有一些恢弘宫殿，从中有黑色气息自楼中飞出，直上云霄，运极目力，楼中所坐之人，大都手捧文帖，仔细诵读，但眼角却有异样邪气，白狐陡然一惊，险些从云端坠落。

初唐一阁中有似有鸿儒，诵读书卷之声朗朗入云，只是趁着四下无人之际，竟从身后伸出一条漆黑的长尾，扭曲狰狞，那本是庄严的面容也瞬间尖牙缩腮，若个水沟老鼠般丑陋。

灯火散去，石佛盘坐，一切归于平静。

白狐怔怔出神，那青铜灯盏已是熄灭，面前男子擦去冷汗，低声道：“已是很小心，但还是被发现了。”

四周黑鼠作祟，吱吱之声嘈杂，那白狐三尾垂地，已陷入呆滞。

“如你这般山野精怪，初唐庙堂内为数不少。”

儒若有所指，眼神微妙。

“山野三百年的苦心修行，不若拿这三百年换一场荣华。”

风雪渐息，初生朝霞已落在破庙上，一人走出，却踏雪无痕，从他身后还有一连串小巧的脚印，若个山野中的野兽，只是空见脚印，这背着木篓的男子回首看去，身后却空无一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