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:当世时(1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 荷叶之上,那沉寂身影伸出一只手掌,若儒男子置之不理,身后却已有一只雪白手爪伸出。

半块面饼躺在其上,若儒男子怔神,却听见身后传来犯错一般的呢喃。

“我吃了半块。”

三尾白狐低语,旋即藏匿了气息,天一阁外有诸多不凡身影,其中不乏初唐三大家的名士,在山野之中吞食一些寻常樵夫自然不成问题,一旦遇到了初唐之中真正修行有成之士,三百年修行绝非什么气候。

七月末的风雪极为寒冷,当春暖花开之时,天一阁外在无人观望那一池锦鲤。

若是想要重现之前的盛况,还得再等上一年光景。

初唐国都恢弘,极土木之盛,除却飞龙雕凤般的亭台楼阁,更有一些玄妙异样之处,或塔或陵,若星辰般分列初唐疆域之内。

自七月末风雪之后,如今已是肃杀九月,初唐历法暗合三大家的礼法学问,第九月为盛月,初唐子民大都在此月之时开始奋力劳作,为后续的盛世节日而准备。

“初唐国都九分,一共九处能够仰望至宇宙星辰的高楼,余下城池、部族、高山云海皆不可数尽。”

最为恢弘的国都之内,有夫子传道,鹤发童颜,虽已老迈,却神清气爽,有仙家气派。

“并非为儒便不能修习道家释宗的文帖,三大家源远流长,刨根究底都是同出一脉罢了。”

夫子手持竹卷,虽已有纸张笔墨,但唯独在竹卷之上篆刻文字能信手捏来,且之时有清香扑鼻,提神醒脑。

一排书童摇头晃脑,手捧竹卷,却有几位已是昏睡,余下一些认真修习,却忽被墙外马蹄所惊动。

初唐最恢弘国都九分,此为其中之一,严明法度之一便是街巷之间绝无扰民之声,尤是在学堂之外,为初唐三大家之一的儒门之处,更应清净安宁。

一道身影身骑白马,从学堂之外飞奔而过,那眼角之光落在这学堂之内的夫子身上,旋即飞快收回。

夫子收起竹卷,缓缓走至学堂之外,见一男子背负破烂木篓,马蹄扬起烟尘,已是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
“他何需驾马,不是传闻去东山游历,年后才会归来”

手持竹卷的夫子喃喃低语,脸色旋即变化,他飞速跑到至学堂后山之上,那看似苍老的身躯竟犹如年轻男子般迅捷,后山多古树,夫子站在山峰之上,眼前已是一片花海。

初唐有铁树,树龄一生也未必能开枝散叶,但传闻铁树不仅能长出枝叶,更能开花结果,只是要求严苛,非发宏愿所不能为。

一批学童已跟着夫子来至后山,他们见这常年温和却不曾微笑的老师微微喘息,那常年平和的眉宇竟舒展开来。

即使是最大的学童也不曾见过夫子微笑,这还是第一次。

“明皇求长生时三大家各有名士自告奋勇,其中儒门也有一位后生,虽是年轻,却非同小可,他自告明皇前往东方求长生之物,若是年后归来,则铁树也能开花。”

夫子似这才有了震惊之色,当那位儒门年轻领袖离去一两年时,世人大都已淡忘,当那昔日那张熟悉的面孔重新出现,他第一时间竟是不曾反应。

年光阴匆匆而逝,夫子失神脸色隐有唏嘘。

“自行修习《礼》与《易》。”

夫子挥舞手臂,将学童们赶了回去,一阵阵叽喳之声响起,这些学童仿佛知晓了夫子要离开,皆眼眶通红。

“快的话日便会回来。”

夫子眼中若有深意,这平日在学堂之内绝不曾见过,在场学童大都聪慧无比,皆点头不语,乖巧捧起竹卷静阅。

唐明皇为武皇之后的初唐帝王,相较于武皇严苛,明皇治世皆已仁政,只是明皇年迈,已无漫长寿元。

“明皇求长生,三大家皆有手段,只是他太过年轻,怕是还没等到面见明皇,便已被另外两大家给夺了那白狐。”

夫子低语,步伐轻慢,缓缓走至街道之间,很快隐没人群之中,身影若烟尘般虚无。

“就算面见了明皇,另外两家少不了百般刁难与找麻烦,还不能让道释二家觉得我儒门式微了。”

夫子青衣,再度出现之时已在庙堂之外的城墙上,他走至石阶,却见方才那白马拍打尾巴,默默低头啃草。

白马之侧,一道清瘦身影静立,冲着夫子露出笑意。

“爱财取之有道,但这白马是一位朋友送的,据说是沾了一点鱼跃龙门时的龙气,好说歹说收了下来。”

若儒男子微笑,这番解释欺骗常人自然可以,但面前夫子充耳不闻,冷声道:“你不去抢,不去偷,不去骗,已算是天一阁那守阁人天大的运气,这白马的确有了龙气,七八月风雪刚过,看来你是顺手做了其他事情。”

若儒男子面对这师长训斥学生一般的语气只是微笑,他身形恭敬,却浑然无个弯腰谄媚的模样。

“锦鲤上了龙门,先是被三位前辈教训了一下,还没耍够行云布雨的威风,就已丧失了几分傲气,但这未必是坏事,然后那守阁人请我吃了一顿饭,面饼完好无缺的,一碗白粥,再然后牵来了这匹白马。”

若儒男子抚摸白马,那马却微微退后,眼中竟浮现出惊恐的模样。

若儒男子尴尬无比,却见夫子脸色岿然庄严,浑然儒门高人的气派,他这才有了几分认真,喃喃道:“老师应看见了,这白狐是初唐之望,也是明皇最后的希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