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:颠倒梦想(2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小沙弥见暮鸿这才知道厉害,不觉感慨万分,他又道:“迷离现实梦境,故此灯还有一个‘颠倒梦想’的称呼,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。”

小沙弥打了一个佛号,忽然沉沉睡去。

暮鸿只是回忆诸多偈语篇章,直至那《般若》时,这才依稀有了一点印象,刚欲发问,见小沙弥已沉沉睡去,他慌忙摇动这小僧肩膀,又接连扇了几个巴掌,清脆之声回荡,这沙弥却鼾声阵阵,已是沉入梦中。

焦急之时,四周灯火若放大光明,阵阵禅光,已覆盖画卷佛像,暮鸿眼皮疲倦,身躯酥软瘫倒。

佛塔外,有五宝僧与长眉僧身影,一愁苦姿态而立,一盘坐闭眸,手中滚动佛珠。

与二僧相对,还有一骨瘦如柴的老僧。

沉寂似永恒,三人一直从清晨站至深夜,当繁星满天之时,那盘坐在地上的五宝僧忽然停下手中佛珠。

“那俗家弟子胸中并无半分儒门气,从那灯盏纹路内也已看不见那年轻鸿儒的迹象。”

五宝僧若叹息若无奈,面容接连变幻,才以禅音道:“莫非已入轮回,自那不枯禅禁地犯戒,少有人能逃脱往生轮回的下场。”

往生轮回即是死亡,五宝老僧双手合十,面容悲苦到不自然。

长眉僧也难以言语,只是叹息不断。

白鹿洞自武皇后,七十三大儒尽皆分离散落,多年无后继,如不枯禅内一些古寺庙宇,垂暮败落,虽非同出一脉的学派,但也值得惋惜哀叹。

枯瘦老僧眸光无色,却似叹息般呢喃,无人听出他言语为何,从这老僧身后却有神轮浮现,一道半僧半儒之人缓缓踏出,其口中念诵诗文歌谣,良久而息。

“忌子,那白鹿洞之人来不枯禅所欲为何?”

枯瘦老僧为世尊,不枯禅内极高地位,他开口询问,忌子罕见收敛诸多异象,言语自然道:“不知,只是年前明皇求长生,他一人独自游历东方诸地,而今归来,似已经得长生法,在觐见明皇之前,被我所擒来。”

世尊摇头,慈悲道:“你擒他不来,若非心甘情愿,不枯禅少有人能擒一鸿儒。”

不等忌子反驳,这枯瘦老僧却露出恍然之色,他若有明悟,伸手勾勒虚空,干瘪手指似捏动轮回,一幅幅场景若画帛般交替,在虚空处上演。

自忌子送出新卷,《蜈山》飞出,而后那若儒男子作画四季交替,当枯瘦老僧等看见那画卷之中有人族身影之时,皆大惊失色,尤是画中人演替千百岁月,诞生诸多妙理法门,已让他们叹为观止。

当虚空画帛散去,五宝长眉等僧尽皆沉默,自那震撼眸中,若有复杂之色。

“白鹿洞道是垂暮,却依旧有这等人物,若非踏入不枯禅禁地,再过数十年,初唐想必非是儒门式微光景。”

五宝老僧喃喃低语,却自知失言,骤然沉寂若石,自此日之后,数月一言不发。

枯瘦老僧恢复沉寂,眸中却闪烁光泽,似见那若儒男子作画之后,气息竟有些许强盛。

忌子失神,不枯禅世尊地位之高,连明皇都不可随意召见,却因一幅画帛而生出诸多意念,寻常人看不见,但忌子自幼眼眸不凡,自这枯瘦老僧四周,此时生出黑白赤红等气,皆为好胜与勇武等色。

“那一幅《蜈山》图何人唤你送去,若是明皇赐新卷,则不可能这般凶险毒辣之画,其中深意,大可细细追究。”

忌子听闻世尊质问,迟疑半晌,低声道:“山野书院一大儒,已是快入鸿儒了,他言明皇让他来赐新卷,由我代劳。”

世尊点头,步步离去,眨眼已在远山之上。

此中蹊跷诸多,忌子如何看不出,只是释宗与儒门关系之深邃微妙,让他不得不知局而入,乃至今日世尊询问,他神色似从未失态,这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,若就此沉寂,或才是真正的离奇。

“这塔中二人如何处置,那若儒男子应是轮回,白鹿洞那边我去解释,只是那青铜灯盏算是一宝,能让人入梦一游,攻守兼备,纵然用来把玩欣赏也是极好。”

忌子目光投入那佛塔,似就要踏入其中,身边却禅音阵阵,且有长眉若飞流直下的瀑布银河,将之道路牢牢封死,五宝僧与长眉僧皆有坚定之色,不肯放其向前一步。

“世尊有言,若是这二人能自主出塔,则放其自由,若是沉睡梦中,则让其颠倒一生。”

五宝僧面容祥和,袈裟之上五宝琉璃,皆映衬各色光泽,璀璨光辉下,忌子脑后有诸多神轮浮现,层层道道,演化诸多菩萨与弥陀,其中更有丝丝白色气息刚硬坚强,似鸿儒般浩然正大。

这般解释忌子自然不理会,只是朝着五宝僧道:“久闻琉璃古寺有高僧大德,塔中二人暂且不管,不如你我也有个约定,若是破你袈裟,则让我入塔,若是破不了,则让我离去。”

“奸滑。”

五宝僧似笑骂,却已有真火动怒。

二人转瞬已入霞光祥云内,长眉僧双手合十,那若瀑布银河般的长眉已重回眉梢,他默守在那佛塔之外,一阵风过,却有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出现。

“如若无事,还望高僧离去,佛塔禁地,如若俗世般争斗,未免不美。”

胖僧语气冰冷,他周身有纯金降魔气回荡,这是极致高深的修行体现,长眉老僧见远山之上忌子与五宝僧若针锋相对,罕见眼有意动,他合十双掌散开,双眉与之一并飞扬,他目光自胖瘦二僧身上滑过,若有微妙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