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:参禅非自菩提树,魑魅妖魔古时来(2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青衫儒望着墨袈裟老僧两眼,欲回那书院中,却见那门前两处‘身好比清风明月堪见性’‘身若同白云流水共忘机’的楹联,暗道:“虽是这初唐儒门书院,面前这二句却也是个释宗禅慧的脱胎言语,山野书院地处西海,有朝一日定是长出那释宗菩提树来。”

墨色老僧盘坐,却无喜怒哀乐,耳畔传来那青衫儒微妙之声,却眼皮急促跳动起来。

“若有一日山野书院也失了门前二联,想必是遭逢大难了,还望世尊给一颗救世菩提心来,自这山野书院前种下一颗参天树,好遮风避雨,树荫避阳。”

青衫儒若醉后跌跌撞撞,摇晃入院中,老僧自入定而醒,庭院深深,却无半分朗诵书声,一切似骤然而止,念及那青衫儒的古怪言语,老僧仓促入院,却见文台讲堂安放,四周皆有梅兰竹菊水墨画卷,自文台玄关之下,诸学堂稚童皆若个失魂落魄像,瞳孔之处尽皆呆滞,再见青衫儒醉倒在地,那身躯却似充斥异样气息,变得极为粗壮膨胀,眼耳口鼻舌等七窍命门之处,皆有黑气涌动,老僧脸色微变,却是明了前因后果。

“我倒是妖魔作祟,如何能灭得了大儒坐镇一古院,原是自胎生魔。”

老僧干枯手掌一抓,欲将那漆黑胎魔摄走,却听闻四周有恍然啜泣之声,凡山野书院内诸多学童儒生,皆似这青衫儒一般,肉身膨胀而起,自七窍中流森然黑气,自那文台所悬挂的一大儒画像之上,更是如妖魔附身,画卷之上点滴鲜血坠落,滴答之声若落针清脆,只片刻,老僧四周皆为漆黑胎魔之物,三层环绕,已无进退出路。

“非一儒堕而生魔,只这山野书院,一院皆似个妖魔巢穴,却不知源头何在。”

老僧念诵,身若虚无,恍从千古岁月前而来,脑后神轮浮现无量光,岁月痕迹若幻真实痕迹,自他指掌身躯之上飞速流逝,山野书院内皆一片哀嚎,见漆黑雾气覆盖,片刻之后已为废墟。

“那大儒应是察觉,预见短暂未来,方唤我书院之前种下一菩提树。”

菩提无忧除垢,能生大欢喜,当老僧苏醒,那光雨重新聚,山野书院废墟之前古树参天,已愈发苍翠,这老僧却深沉无言,似在山野书院未灭之前的更古之时,仍有未解之事。

“只是修行有限,去不得太远岁月,若真走个千百年之前,就算回来也得被抓入那钦天之处,但山野书院覆灭蹊跷,那青衫儒也功参造化,遇见灾厄,却无法避得。”

老僧双手合十,连连念诵佛号,却真有个慈悲之心,面容悲苦,那老眸中隐有悲愤。

似许久不动凡尘喜怒哀乐诸多心肠,这老僧有决然之色,自这菩提古树下缓缓起身,却低声道:“非有释宗昔日宗主阿弥陀般的定力与造化,坐不得百年禅,却尚能燃个十年光阴。”

禅音自这菩提树下流淌,却有堪比烈日的气浪蔓延,老僧周身燃火,似与那身后菩提树一般燃烧殆尽,只在那天穹西北角处,却有震雷之声回荡,若见一赤金黄牛踏云而上,一直朝那紫电最密集之处冲去,雷声震震,却是打断这老僧周身火苗,自这山野书院废墟之下,隐有哭嚎之声,密密麻麻,若冤魂索命一般,骤然朝着那老僧六识涌去。

六识之处皆无形体,为魂魄灵识所在之处,老僧一身冷汗,若无方才震雷,燃魂之时若在遇这等无形妖魔,纵是不枯禅世尊也得化作个无名烟灰,不曾理会那云中赤金牛魔,这老僧旋即盘坐,单手取出一一百零八颗檀木佛珠,另一手则抽出一紫金锡杖,朝那无形妖魔打去。

西北处震雷滚滚,西海荡漾,阵阵禅风似一直吹至这山野书院废墟之处来,世尊老僧墨袈裟加身,却念起那青衫儒饮酒洒脱相来,他面容无喜无怒,却见头顶之上层云昏黑,纵那脑后神轮照耀,也透不出半分光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