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:千载青天一剑开,天一阁断列妖散(1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 自生太初,源自太茫,初唐不记年岁,却以帝王号立国,自武皇至明皇时,在初唐疆域老者心中,约莫千百年的光阴,一国气运无尽,却也有尽头时,千百年算不得短命,却也不长,自不曾启窍的凡夫眼中,初唐立国无非是百十年,但自山野精怪,修行有灵之体中,初唐气运绵延,或千万不息,自武皇自今日,见过云海枯竭,也有高山崩塌,却无此国气运凋零一说。

“如这般这青天白昼下行走妖魔,若非是披着人皮人脸,便是颇有神通,只是明皇慈悲,却不曾动用多少雷霆手段。”

山野废墟前,老僧自将一百零八颗佛珠环绕四周,若宇宙星辰,演化大小诸天,自浑厚大地内隐有黑气溢出,皆似个山野各地的魑魅魍魉,或幻化娇媚女子,纤细手指婀娜舞动,却不曾能靠近这枯瘦老僧分毫。

云中雷霆,紫电横空,但见赤金黄牛踏云而上,四方震动,老僧做面容悲苦状,连念佛号。

“看是钦天之处有异动,只是那牛魔不知多少胆量,一旦入了那云中雷霆,万一撼动初唐镇国器物,少说这疆域也得妖魔纵横,这面前几头魑魅魍魉,届时却算不得什么。”

老僧起身,身后那菩提树若个通天之势,他欲舍了面前这诸多魑魅,孤身踏这古树枝干之上,随风而行,一阵风后,这古树枝干已在云中,二阵风似逼近烈日,三阵风已是靠近那紫电云中,见一牛魔踏云,气势莽撞,却无个分毫畏惧,只是兀自顶角入云。

老僧将手中那紫金锡杖扔出,若流光破星般划过云霄,却并未落在那牛魔身上,这锡杖似在半空被某物摄取,只听得云雾森然,有鹤引穿霄,一白鹤周身光洁,衔着锡杖已去远方,老僧双手合十,见那牛魔已入云端,却无什么言语,那身躯与身下的菩提树亦如山石尘埃般,尽皆蒙上了一层灰暗之色。

钦天之处皆沉寂,那云中鹤却不知飞往何处,牛魔已入那紫电中,却听阵阵叹息之声,自那紫云之中若显了诸多玄妙法相,皆光怪陆离,赤金牛魔自云前静默,那双角颤抖,却有了碎裂之势,只是望那云中一眼,便似有千万压力,无论进退,皆是难跨一步。

“初唐气运所在之处便钦天,应是此地。”

牛魔想起东山老妖诸多古怪言语,眼神渐渐澄明,自妖山而出的诸多光景,竟如幻影般在脑中层层叠叠而出,那无名初唐疆域内一行脚人口中言辞,似与牛魔之前所闻的诸多流言一一契合,似智慧通达,这牛魔喃喃道:“那初唐镇国气运所在,莫不是钦天之处,而是自这为群星所掩盖的雷中。”

今古多少妖邪,皆有颠覆之心,却不曾自这钦天之处寻到一丝痕迹,道是夺走初唐镇国器物便无了初唐,至今日却无有个成功。

牛魔精怪眼神灿灿,却动了诸多念头,只是自初唐疆域一路走来,先是见了那内外八景的生死高山,二是为这初唐疆域的盛世所震慑,一时间竟是在雷云前踌躇不定,自那头顶牛角处,也渐渐生出黑白二色,似与那牛魔法相不同,一青角愈发深邃,若个漆黑墨色,点点斑驳,其色昏暗,当这黑角闪烁时,牛魔便是双眸猩红,真若个山野妖魔一般,欲入那雷云。

“若非是见过那武皇大儒,又见了初唐星空上的诸天星斗,便是无所顾忌了,但初唐疆域人性终是有善的,非似那东山妖魔,皆是生食人肉,生饮万灵血的无情孽畜。”

牛魔喃喃低语,那头顶双角却似蔓延出黑白二气,皆冲天之象,在云中搅动风云,若争执不休般不停,牛魔直觉得头颅疼痛欲裂,自他头顶黑角处竟是跑出一墨毛牛精,踢踏风雨,四蹄之处皆为乌云涌动,竟是舍弃了这牛魔本体,兀自朝着那雷云中去。

“今日舍了那窍中恶尸,虽终生不得大妖法,却也好过为个山野精怪。”

牛角少年显了本体,周身毛发竟是褪去,只是头顶却已断了一角,兀自留下一根苍白牛角,自云端朝着大地坠去。

这身躯自是无人理会,云中雷霆大震,却如动荡了千百里疆域,一古阁前池塘震动,泛层层涟漪,其中有锦鲤越空,却似被这雷霆所惊。

一团面饼碎屑若散花般坠入湖中,锦鲤尽皆吞食,良久而息。

一麻袍男子从阁中而出,跃至这池塘荷叶之上,四方端坐,却愁眉不展,见四下无人便低语,除却锦鲤跳跃出水面之声,已无其他动静。

“坎水道向西走,已是多年不归,应是此世无望,约了再借天一阁文帖,应也无了这个念头。”

“自今日后应是无跃龙门的锦鲤,但也是好事,自上一条锦鲤化龙时,便有了四位前辈伴在身边,纵然化龙,第一件事也应是挨揍。”

这荷叶之上的男子喃喃低语,将一根藤条抽甩湖水,点点水珠飞溅,包裹着几条锦鲤在虚空中浮动,他一挥手,这几条鱼儿便随着水珠一并飞到了远方,再无痕迹。

“这皆是天资非凡的鱼苗,阁前池塘小,唯有四方大海才是容身之处,只是先遇见那几条化龙的前辈,亦或是阁中列妖,便是说不准的事情。”

这荷叶之上的男子缓缓起身,身躯落在荷叶上却似一片鸿毛,他轻如无物,飘至池塘中央,百尾锦鲤簇拥,似众星拱月,他将怀中一块完整面饼摸出,轻轻放至湖中,低声言语,却不知为何话,当从这片荷叶上离开时,已在天一阁那漫长阶梯之上。

“若是启窍了,则能上一层,至于余下九层,唯三大家真名士可去。”

这男子缓缓上了几层,抬起腰间衣衫,露出一柄古铜纹路的龙形剑柄。

古朴沧桑之意流转,却让其褪去诸多凡俗气息,自天一阁借文帖者无数,却罕见有人成功,而能成功者,却似无一人能见这龙形剑柄。

不久前还是荷叶之上守阁少年的男子露微妙笑意,一脸上了几层阁楼,流云拂动,遮掩九层。

上下青天,皆归一统。

自午时层云散尽,云中若有雪花,纷纷扬扬,落入天一阁前那池塘与锦鲤划过的水波纹处,却非是五六月交替的风雪,无半分寒意。

片片雪花落湖不化,那守阁人似又踏上一层,云中若有金戈之声,更有质疑喝骂,更多风雪飘零,已让那池塘化为一层苍白之色,一连诸多楼层,似有一道身影拔剑缓行,一路之上斩去楼层内诸多文帖,未若雪花般飞扬,守阁男子一直上了九层阁楼,抬眸遥望,见了遥远之处的云中紫电,方有感慨之色。

他手中龙形剑柄倒转,已是对准了第九层之上的诸多壁画。

青莲落地生,狐妖持灯行,更有诸光怪陆离之妖物,皆在烛火通明之处栩栩如生,这守阁人若见群妖乱世相,却无慈悲渡世心,只是将第九层几本圣贤文帖也用剑挑碎了,如雪花般一直自云中飞扬而落,才冲那三尾狐妖画笑道:“若不得长生法,初唐应是无望了,若得了其法,还得看那初唐明皇手段多高,可能制得住这阁中列妖。”

守阁人缓缓离去,自下而上,却似个流云溪水般,极为迅速,自那已被圣贤文帖碎片所堆积的池塘前默立,不见一条锦鲤能跃出水面。

“若非如此,列妖出时,一尾也逃不出。”

守阁人若感慨无奈,那龙形剑柄一扫,已斩去那天一阁入门大锁,遁入远处山林,眨眼见没了身影。

云中雷霆依旧,紫电横空,那守阁身影却似去而复返,自一处草中露出身影,凝望天一阁九层之上的厚重层云,却似个良心未泯的恶人,又默诵几句,四周无人,唯听见那池中锦鲤扇尾,打湿水面之上的诸多白页纸张。

“便是要见一下九层之上的列妖。”

守阁人声音不大,却似云中惊雷,自那紫电之中,若有剑影闪烁,钦天之处骚动不息,尤是那初唐至高皇城,早已沉寂千百岁月,今时却有震动之音,似有赤金皇袍身影自城中出行,却见那紫电云中,静默良久。

自清晨至午时,烈日万丈,却不见这雷云消散,乃至第二轮深夜,自这云中若有诸多嗡鸣,似某种至大之物被撕裂般,自这雷云四方天穹,皆有破碎之迹,四方颤抖,原是深夜之景,那深夜群星,却尽皆消无,化为青天白云,如见天地始元,已有归于虚无之象。

初唐各地皆有震动,且异象繁多,无论凡人、精怪、或修行有成的灵物,皆做出个抬头望天的模样,双眸却不知看往何方,眸光涣散,似失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