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:千载青天一剑开,天一阁断列妖散(2 / 2)

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-10-17

裂天之势若攀爬千里,起初为四面八方皆有,而后却归于一统,所指之处,只为一处静默阁楼。

守阁人掌心皆汗,欲凝望天穹,似有某种感召,却是勉强抵御,将手中那龙纹古剑死死持住,一直见到那深夜破碎,群星坍塌,青天白日之相重来时,方面色骇然,却无逃跑怯弱之意。

荷叶飞扬,那池中荷叶竟是飞出,裹在这守阁人身躯上,似个保护姿态。

云中裂缝若极大无穷,已是撕裂一切,直至那云中九层阁楼处,方有停滞之相。

初唐立国无尽岁月,至今日似举国沉寂,凡种种生灵,万千生物,皆若喑哑,白云破碎,阁楼颓圮,若千万岁月转瞬即逝,灰暗之色覆盖四方,守阁人头顶杂草而出,手中龙纹古剑一颤,灰暗之色蔓不过来,却已将那青天之处的阁楼覆盖。

如烟尘化灰,层层而碎,其中有灵体飘散,虽无本体身形,倒哭喊不断,似冤鬼哀嚎,令人毛骨悚然。

守阁人寸步未动,只见天一阁寸寸断裂,一直到那第九层时,方将龙纹古剑横在面前,自下而上拔出,朝一青色灵体斩去。

“应是生长在武皇时的一株通天青莲,扎根皇城之内,万千生灵都被吸做了养分。”

青色灵体自云中飞舞,化为一渺小莲花,更有一青灯古佛演化,将这青莲掌在手心,这似弥陀生养之花,现身之时却如个惊天动地的大妖一般,初唐疆域诸多古城皆有听闻见识之人,便是脸色苍白。

只是瞬息间有一身影悄然逼近,手中龙纹古剑横扫,将这青莲自古佛掌心斩落。

“若唯守阁兵家一人,则初唐气运凋零,难有作为。”

初唐疆域,古城林立,有祥云拂动处,似灵山妙法地,古寺悬浮层云上,一弥陀身形的僧众合十开口,声遍四方天地,皆为普度众生音,念诵经文而出,自是悄然来到层层断裂的天一阁处,兀自拦住一道漆黑灵体。

此为一八脚漆黑蜘蛛,蹄上皆生人面,或哭喊哀嚎,或憎恶冷笑,周身人面极多,本体却依旧是个畜生异类,嘶鸣吼叫,若极为兴奋。

弥陀僧一眼望去,那八腿之上儒释道三家名士皆数不胜数,便也是一头吞噬血肉的大妖,尤是那左腿三截之上的诸多人面,皆无毛发,却依稀露慈悲之色,皆为弥陀头颅。

种种异类,万千妖邪,自此处而出,初唐震动,更有诸多低语音声回荡,尤见那守阁人孤身出手后,诸多道场皆蔓玄妙无量光,其中似有人影闪动,皆闭关不世人,当逢入世时。

初唐疆域内诸多个道场、古寺,乃至那从无半分玄奇处的学堂,也都有了震恐之意,自初唐疆域内诸多古城,五方世界,也都有各自声响。

“却是一个也走不出,不枯禅的世尊恰应了这列妖灾厄,若守在不枯禅内,又何来横祸。”

钦天之处似有低语之声,见那朱红阁楼处的灰暗菩提,本是那通天苍绿之色,自枝头单立了一位老僧,却如山峰黑石般死寂,一眼看去不知何时无了生机,但当那远处流光闪烁,若千万流星划向初唐大地时,那树上老僧也若有所动,却非是朝着诸多溢出灵体,只伸一大手,朝着那紫电雷云抓去。

“不枯禅世尊无多,却无一个不是俗世圣人,知晓那列妖溃散,已无甚补救之法,但绝了这后患尚且不晚。”

雷云闪动,一黑角牛魔踢踏而出,却已是浑身焦黑,散发阵阵腐臭气息,不等那世尊佛掌拍下,已是从云端坠落,一时三刻消了诸多魂魄,身躯若个腐朽尸体般没入大地。

雷云褪去,宛如沉寂,似一切未发生,云端有念诵悠悠,世尊站菩提树上,翠绿枝干却愈发深沉,自他双腿往上,若灰石蔓延覆盖一般,眨眼已至其咽喉之处,这老僧目光悠远,却只是凝望那初唐皇城与四方钦天地,直至那石色没及双眸,方是彻底断了生机。

苍天流光,列妖四散,一弥陀僧自彩霞溃败,一漆黑巨蛛爬行云端,已是吐丝而逃,弥陀僧坠地静坐,也念起那古寺中供奉的真实弥陀法相,学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无上手印,却七窍之中渐渐渗血,半晌无了呼吸。

初唐疆域诸光大阵,三大家道场处皆有惊天动地的气势,却始终无第二道身影踏出,自正北坎水宫若有吼声,却是一白苍道人,追寻那漫天灵体不及,兀自甩动拂尘,朝着天一阁西方而去。

“西北似已成了妖,一两位真人奈何不得,不若初唐五行宫各自请出一位。”

天一阁废墟前,一灰尘布满的身影朝那兀自飞去的老道大喊,却无回音,他独自把玩手中一苍翠青绿的莲花,一阵吃疼,再看手掌,已是被那莲花吸去血肉般,苍白黯淡。

守阁人不见那坎水道自西北回来,想来是此世无望,再见其弟子师长一般的真人追去,也是心中愤懑,低声骂道:“不若坎水道举教尽出了,不然一个个死去,费时费力。”

守阁人将那池塘文帖拂去,见一锦鲤猝不及防跃出,依旧生机勃勃,这才露出一丝笑意,守阁人将掌中裂纹布满的龙形古剑收回,折身跳入山林,眨眼没了身影。

不枯禅内灯火通明,自那诸多佛骨舍利的荒庙燃烛火阵阵,见一苍白灵体一直坠落不枯禅东方,骤然而灭,千百古寺做了个念诵经文的大举动,深夜之时刹那被灯火照耀的如同白昼,漫天禅音,恢弘至大,却隐含悲苦,几处佛塔绽光,却似灵体一般的僧众沐浴光雨走出,舍了这栖身之地,兀自朝着那白光坠落之处赶去。

不枯禅内众僧、诸多沙弥比丘,皆低头默念,古朴经文传递四方,却像是个恢弘金光般覆盖不枯禅四方净土,维一时之安。

白玉似的佛塔内,暮鸿听闻那弥陀讲道,似天花金莲涌现,时辰也过了无尽时,却隐察不对,四周万灵虽是点头赞赏,却是永远一个姿态,乃至那弥陀讲道之言,也都循环往复,似永无止境般。

“分明是在一佛塔内,且中了什么颠倒梦想,难道肉眼所见都是个虚妄之景,一切非是真实?”

暮鸿微微闭眸,稳定心神,再度开合眼眸却见一白练瀑布般的长丝儿自云中垂下,悄无声息将那讲道弥陀绑住,四周万灵未曾反应,却见一漆黑巨蛛顺着蛛丝滑落,将那弥陀一口吞入腹中,留下半截身躯,却是与常人无恙,伸腿颤抖,似万分痛苦。

暮鸿一阵大叫,却似浑身被冷汗打湿,他起身环顾,见四周灯火依旧,佛光禅意流转,更见佛塔内四面飞天壁画,皆祥和庄严,无半分妖邪侵犯状。

身边轻微鼾声传来,暮鸿轻轻一推,那小沙弥也悠悠转醒。

“你可做了一个怪梦,弥陀陨落,被那漆黑如墨的妖魔所吞。”

暮鸿焦急,似心有余悸,却不闻沙弥回应,这年岁皆不大的小和尚凝望自己胸膛,一阵凉风过,暮鸿这才恍然见他已无衣衫蔽体。

佛光灯火,他胸膛之处青灯纹路清晰可见,自那青铜灯盏之上,一漆黑蜘蛛攀爬,却停在灯火半寸处,若畏火焰,不敢上前。

“这不是吞了弥陀佛祖的妖物。”

暮鸿浑身汗毛倒竖,却是不知佛塔外的光景,小沙弥沉寂无言,时间却似过了个年般,当这僧众起身时,佛塔四方天窗处皆有亮光蔓延,塔寺外有轻微咳嗽,小沙弥恍若隔世般,道:“出去切莫惊讶,塔内一日,外面兴许一年。”

暮鸿踏着一处亮光而出,却不曾听懂这沙弥言语,只当是诓骗,小沙弥又道:“当初是乘龙来了初唐,今日也得是乘龙去了。”